(這篇原本是2005年12月3號寫在新聞台上的,現在才搬過來)


先說星期二晚上的電話。

當天 Jack 到達之後,有傳了個簡訊說他到了,我回他請幫我向媽媽及外婆問好。近晚飯時間他又傳個簡訊說「They loved your gift」。晚上過了我們平常講電話時間他還沒打電話來,我就看看電視,準備去睡覺了… 突然,電話響了。

雖然螢幕上顯示是 Out of Area,不過三更半夜應該不會有廣告電話,就算有,罵一罵當作睡前娛樂也不錯,我就接了。結果當時是 Jack 用他媽媽的電話打來囉。才聊了一分鐘,他就說「我母親想跟你講話」(用的是 mother 喔),然後我一點準備都沒有,話筒就易手了!!

My god!我心臟都要跳出來了,還沒時間想這個人真不夠意思,都不事先預警一下,媽媽的聲音已經從另一端傳出:「Hello,Vincent,very nice talking to you!」我的第一個反應是拿出跟客戶講電話的用詞:「The pleasure is mine!」

我已經有點忘記從哪裡開始聊,依稀記得有講到我送她們的絲巾,她們多麼的喜歡,問到我的家人(當然要老老實實報告父母健在,下有一妹,巴拉巴拉),也講到Jack的舅舅因為不好好照顧自己,年老病衰,還有外婆年紀大了,脾氣又拗,照顧起來心力交瘁。我當場不知道怎麼接話,因為總不能隨著她話鋒下去,奚落舅舅,評判外婆,轉念一想就說「聽說您打算去上太極拳課?那對身體很好,搞不好您再教給舅舅跟外婆,可以身體強健,延年益壽」。媽媽十分高興的說對呀對呀,然後話題就轉到太極講究天人合一,喬治亞州自然環境優美,更有助益,還有我打的是陳氏太極拳,她打的是孫氏太極拳,據說是專給老年人用的等等。

聊了約十五分鐘,十分愉快。最後媽媽說感謝我讓她這個從小就很嚴肅的兒子稍微 loosen up,「你都不知道,我這個兒子啊,從小就太過嚴肅,沒有人可以讓他放鬆一點……」,然後她笑著說「Jay 現在用一種『Mother!』的眼神瞪著我!」通常遇到「我這個兒子/女兒啊」的話題,如果是我媽在別人面前唸我,我可以看情形是笑而不言,或是撒撒嬌說都是因為媽媽你太疼我了。如果是別人在我面前唸他們的小孩,我可以說「不會呀,╳╳ 他好乖喔,伯母你教的真好」,反正沒什麼責任。但是現在一邊是婆婆,一邊是男友,我忽然傻住了;既不能同仇敵愾,開始跟婆婆埋怨說「對呀,他都好不浪漫喔」,也不好反駁她,說「哪有,他明明就跟你講的不一樣」。遟愣一下,我居然說出「I will do my best」這種話,不過媽媽倒是覺得很好笑,笑的很大聲,還回頭跟 Jack 復述一遍我的話,結果是 Jack 來把話筒搶走了。

之後感恩節假期我們依舊每晚通電話,直到星期六他回來。

Jack 星期六下午從喬治亞回來,不過因為走之前把冰箱清空了,所以他要先去買一個禮拜份的菜,我就趁著下午去看了最新的哈利波特。裡面的男生要不是帥氣,就是可愛,忍不住想這種住宿學校,不可能沒有同志情侶吧,現在英國同志可以結婚了,不知道 K.J. Rowling 會不會在裡面設計個男/女同志的角色。還有張秋雖然甜甜的,但沒有想像中的好看,在舞會上穿的旗袍設計不好,材質看來也不佳,胸前開岔但是空空鬆鬆的,變的沒什麼氣質。

看完電影,打開手機收到 Jack 傳來的簡訊,要我去買罐可樂,我想他應該已經開始在做飯了。果不期然,一開門家裡好香。雖然跟以前一樣不過是一個禮拜沒見,但是因為他人不在本地,居然還是有那種想念的感覺,難道這也是心電感應的一種嗎?

到房間換上家居服,回到客廳 Jack 已經回廚房繼續煮飯了。不管會不會難煮飯,我還是跑去從背後黏住他,一邊聊天。他說:「沙發上那個盒子是你的」。我跑出去,看見一個緞帶斜封角,燙金印品牌的黑色紙盒,很興奮的打開,納入眼簾的是一張卡片,信封上不是 Jack 的字,所以我想應該是媽媽給的;還有一包 Pecan,下面是白色的包裝紙。打開信封是很典雅的蘭花圖案(是蘭花沒錯吧),心裡想媽媽還真是蕙質「蘭」心呀!卡片裡頭寫的滿滿的。先說媽媽跟外婆有多喜歡我送的絲巾,又怎麼樣剛好可以跟她們的外套搭配。媽媽還說我的品味 exquisite。接著說多麼可惜這次沒法子見面,希望之後有機會能夠碰到(媽媽在電話中有說因為一位姑姑要搬回喬治亞,可以分擔照顧外婆的責任,所以她以後有可能可以來 DC)。

看完卡片,拿開據說是今年新鮮的Pecan,柔柔包裝紙的下面是一條 100% 的 Cashmere 喀什米爾圍巾!!我是從來沒有買過 Jos. A Bank 的東西,因為每次經過都覺得雖然很典雅帥氣,但是都價格不斐,買不下手,只有在窗口像賣火柴的小女孩張望一下,再一下,再一下下,才依依不捨的離開。沒想到現在收到一條 Jos. A Bank 的圍巾!!而且質感好好,平平是喀什米爾,摸起來跟我在 Feline’s Basement 買的就是不一樣!!

回家時給 Grace 看,她也十分喜歡,直說超高級,而且不是素色的,花紋看起來簡單但其實不然,因為相同的花紋還有明跟淺的分別。她接著感嘆談戀愛真花錢費心,男朋友要送,男朋友的家人也要送,還要花心思,還要耍心機。

雖然感覺很溫暖,也覺得受到肯定,但是 Grace 說的一點是對的,心思,或心機是一定要的。跟 Jack 媽媽這樣,對話、送禮都規規矩矩,有來有往,彷彿兩人在打太極拳。單身時就可以耍「雲手」愛怎麼天馬行空,怎麼自由耍帥都可以,但當對面有人時,就要小心的「推手」,不要推倒對方,也不要讓自己被推倒。談感情還真的要花「功夫」呢!只是要小心不要從「太極」變成在「鬥法」就是了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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